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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身边都会有这么一种人，他们沉默寡言，他们和你没有共同话题，他们让你觉得无趣，可是他们却是你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，重到连你自己都无法估计。爷爷就是我生命中的这种人。 我是被爷爷宠着长大的，很小的时候我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，那时的我特别淘气。到我上学时，爷爷就负责起接我上下学。爷爷有一辆跟了他好多年的“老伙计”，那是一辆带高梁的老式自行车，我怀疑自己的脚根本够不到脚蹬。送我上学的时候，爷爷就先把我放在后面，然后帅气地一蹬，自行车就吱扭吱扭地向前跑，我坐在车子后面，咿咿呀呀地哼着昨天刚学会的儿歌，晨风呼呼地吹走我脸上睡眯眯的表情，目之所及，是天边喷薄欲出的太阳和零星的几片白云，还有爷爷宽厚的背影，那是爷爷背还没有弯，总是挺得笔直。他总是沉默着，头也不回地往前看，丝毫不受我跑调儿歌的干扰。我想，如果有时光镜，我一定可以看到爷爷应该是背着我偷偷地骄傲地笑着，他心里一定在想：哟，我的孙女真棒！ 有一次，我不想去上学，想赖在家里看《黑猫警长》，爷爷不许，于是我使尽浑身解数，我哭，我闹，我躺在地上打滚撒泼。可是爷爷任凭我哭得像个小花猫也硬是把我“安”在自行车后座，他怕我哭着扶不稳，只好一边扶着我一边推着自行车走。可我哪里肯呢，我两只脚就缠着自行车后轮，他怕我的脚受伤就不敢再往前推，我们就在那儿僵持着。最后还是爷爷先服了软，他叹了一口气，无奈地揉揉我的头，然后朝我露出一嘴白牙：“走，爷爷带你买棒棒糖去，今天就不去上学了，下不为例哦！”爷爷正好逆着光朝向我，背后是那红红的太阳和蓝天白云，我擦干眼泪抬起头，正巧看见那闪闪的白牙，心想：“嘿，这老头儿还真帅！” 可是帅老头也会变老，我没有想到时光竟然会那么残忍，爷爷的头发已经全白了，牙齿也全部换成了假牙，即使不笑，脸上也会有皱纹，皮肤也开始干枯、起皱、变得黑黄，像干枯的老树的皮。我的个子越来越高，而他的个子越来越矮，我在长大，而他在老去，我不知道应该感谢时光让我成长，还是应该埋怨它把爷爷变老。 在我的记忆里，只见过爷爷哭过一次，那是与他心脏病发作的时候，他说：“我怎么坐不起来了呢？”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，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气色，很是憔悴。他的儿子们在外面争吵着他的医药费，我静静地看着他。阳光从外面照进来，打在他灰白的脸上，没有一点温度。脑中给我买棒棒糖的爷爷怎么也和现在病床上这张脸联系不起来，我不敢让他看到我哭，只好憋着，憋得我的鼻子酸得不行还要对他笑，因为他说他喜欢看我笑。耳边不断传来争吵，爷爷无力地闭上眼，可我分明看到一颗浑浊的泪从他的眼角滑下。那是爷爷的泪啊！生活再苦再累，他都没有流泪，他像一只老黄牛默默忍受着，可是现在他哭了，为他连累了儿女哭了！我再也忍不住了，捂着嘴哭了起来，爷爷啊，你太苦了！ 爷爷虽然不善于表达，可我能感受到他的爱：从我生日时他都会亲自给我煮一颗鸡蛋中，我感受到他的爱；从葡萄树结的第一串葡萄他总会让我先吃中，我感受到他的爱；从他不管是大雪还是烈日都亲自来接我上下学中，我感受到他的爱；从他那双慈爱倒会说话的眼神中，我感受到他的爱；从他欲言又止的关心中，我感受到他的爱......爷爷给我的爱无处不在，而且无需言语去表达。 爷爷是个沉默的老头，他从老没有说过爱我，而我能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他对我的爱。 汝州市实验中学 王俊鸽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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